中國時報【呂昭隆/台北報導】

對日抗戰期間,軍統頭子戴笠曾在淪陷區內部署一名重要女間諜,由他單線指導,兩人日久生情,生有一子。這位女間諜是三、四十年代著名的風月奇女子,綽號「一代尤物」、「摩登賽金花」的李麗,即著名的交際花、上海舞后與電影明星「北平李麗」。

「北平李麗」堪稱是軍統頭號女情報員,這段封塵半個多世紀的間諜兒女故事,因戴笠於抗戰勝利身亡,故世人皆不知。李麗於七、八年前在台灣過世,高齡九十二歲。後經多位退休情報員奔走,並獲李麗兒子同意,其生前所撰回憶錄《誤我風月三十年》,於去年出版。李麗在浮生亂世的無名英雄事蹟,始於情治圈漸次傳開。

李麗所寫回憶錄,戴笠幾佔一半篇幅,但卻從未呼其名。戴笠飛機失事前,準備見的唯一女人,並不是傳聞中的同居影星胡蝶,而是李麗,他打電報約李麗在上海碰面。等了三天,李麗卻等到戴笠惡耗,她的傷痛只有一句話形容,「欲哭無淚」。李麗並認為只有戴笠最了解她,晚年想到自身處境與戴笠,則是「淚灑湘江水,點點不斷流」。

李麗兒子隨母姓,父親欄空白,李麗在回憶錄寫道,「為著懼怕影響他人名譽地位,恕我不能道出兒子的姓氏」。這也是情治圈流傳,戴笠與李麗生有一子的依據。李麗的兒子亦曾在情報局待過十年。六、七十歲的老情報員,亦多與其相識。

李麗早年以交際花、名媛身分在東北發跡,結識張學良、張學銘兄弟,日本特務土肥原賢二、川島芳子等人。李麗問過川島芳子是否為土肥女友,川島反問李麗是不是張學良女友,因李麗生日派對是張學良與李麗開第一支舞。

隨後,李麗轉戰上海拍電影並下海伴舞,當選民國廿四年的上海舞后,成常上報紙花邊新聞版面。這段期間,戴笠以「譚XX」化名交付任務,但李麗當時還不知戴的真實身分。

直到抗戰開始,廿七年在戴笠感召下,李麗對天立誓加入軍統,並受特務訓練,正式成為女情報員,以交際名媛身分在香港與上海淪陷區情蒐。戴笠並在香港九龍窩打佬道購置一棟西式洋房給李麗。按照李麗自述,戴笠交付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接近丁默邨。

李麗在東北與日本人交際打下的基礎,汪精衛南京政府先後兩任最高軍事顧問-柴山與矢崎中將,依據李麗自述,都是「入幕之賓」,兩人都追過她。李麗情報生涯做到抗戰勝利,共七年。

李麗與戴笠最後一次見面是抗戰勝利那年的聖誕節,當晚中美合作所(情報合作)在上海百樂門大舞廳舉行聯歡會,戴笠本要公開帶李麗現身,遭她捥拒,未料錯過這次機會,導致李麗後半生「欲哭無淚」。隔年三月十七日,戴笠飛機失事身亡,死無對證。

由於李麗與淪陷區日軍、汪精衛政權高官關係匪淺,但其軍統女情報員身分,時人卻不知情,並視其為認賊作父的女漢奸。李麗之所以生前寫回憶錄,宣稱十五萬字,字字做到一個「真」字,就是想替自己洗刷歷史汙名,並讓兒子與後代能安身立命。

據了解,「北平李麗」的女情報員生涯,情報局還有老檔案在。李麗雖比不上所謂的「長江一號」或電影《色戒〉中的王佳芝(本名鄭蘋如)知名,但李麗在抗戰時期的情報價值與貢獻,終有大白一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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